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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的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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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文

林夕

凌晨三点,又被惊醒了。

程久希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薄汗,叹了口气。

沁出的冷汗和急速的心跳让程久希忘不了刚刚的噩梦给她带来的震惊。

她坐起来靠在床头发呆,失去睡意的双眼望向黑漆漆的房间,回应她的只有滴答滴答走着的钟表。

这是她第无数次在梦里看见那个世界。

似乎从程久希20岁生日开始,那个世界就常常在夜里进入她的梦。尽管每次梦到的大多不是同一个场景,但程久希断定,它们都来自同一个世界,一个以她现有的知识和能力不能解释的世界——庄严肃穆的宫殿,高耸入云的密林,深不见底的海沟,烟雾缭绕的孤岛……

以及,刚刚那个令她不得不正视的修罗场。

即便程久希把之前所梦种种都当作一场场虚幻的梦,但这次修罗场里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和目光所及之处燃着战火的断壁残垣,依旧真实地狠狠冲击了她的大脑,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吓破胆的尖叫,肢体被砍断后痛苦的呻吟,拼死抵御外敌的嘶吼,孤魂野鬼的哀嚎,枯死的草木被兵器斩断,坚固的城墙被炸毁,结实的房子也保护不了里面躲在里面惊慌的孩子,敌我不分杀红了眼的将士,就连兵器饮血后也跟着铮铮作响。空气里掺杂着战争的烽烟,呼吸时如刀子般划过喉咙,温热的鲜血和着泥土溅在脸上,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绝望。连太阳都扯了片云躲了进去,不忍看这人间地狱。

大雨连续下了五天,雨水冲刷着战场残酷的印记,安抚着逝去的亡灵,然后掺着血交汇在早已干涸的湖川里,似乎是要带着这场残酷的战争流向不知去向的远方,让世人再也记不起来,也不必害怕。

静谧到诡异。

程久希下床走到书桌前,翻开自己的记录本看着记录的关于那些梦的种种:“这怎么像是,真的经历过呢?”

程久希自从发现自己一直在做关于这个世界的梦的时候,就因为新鲜好奇慢慢的记录了下来,毕竟也不是谁都像她那样,把梦做成连续剧,还是自己演的那种。

开始新鲜梦幻的剧情确实令人欢喜,可是程久希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梦会这么惨烈而真实。让她对梦里的一切熟悉到似乎自己生来就该属于那个世界。

程久希第一次开始认真翻看自己对这一段段梦的记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4.10

今天梦到了一座宫殿,和寻常宫殿不同的是,这座宫殿建在一座神山上,神山高耸,宫殿巍峨,一时间竟有一种“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的错觉。

说是宫殿,不过是长得像宫殿的庙宇。单一眼看去虽然说不上气势恢宏,但一句庄严肃穆也是受得起的。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一见到这座宫殿,除了熟悉,更多的是肃然。这座宫殿一定住过什么师长一类值得我刻在骨子里去敬重的不得了的人。

我好像在这宫殿里独自住了好久。在这整座宫殿常住的除了我自己,唯一有点热气的,无非就只有我脖子上这素得紧的水滴状玉坠了。

殿里偶尔会有一对兄妹(应该是兄妹吧,那个小丫头像个跟屁虫一样一直跟着那个少年)。我对他们有莫名的好感,大概是因为那个少年长得好看吧。

我这个人啊,做个梦也是个颜狗。

于是我就这么一直跟在他两个屁股后面转,可人家看我跟看透明人似的,根本不屑于多理我。要么在正殿里盘坐等人,要么二指置于额前像是在和谁打电话。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一脸期待的跟着人家。

不过那个少年似乎每次打电话的时候都会紧锁眉头,仿佛在一直说服自己下定什么决心一般。

.4.15

我居然又梦到了那座宫殿,这次好像没有那对好看的兄妹了,又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无聊时间了。

又过了很久很久,殿里来了一位好像是来找人的鹤发白须的老人家,但似乎不是找的我。因为他一直站在殿门口,我就站在他面前,他却一句话都没对我说,这样也好,我不喜欢他,谁叫他一来,我的玉坠就不热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根本看不见我。因为他一来,我发现自己都是透明的了。我感觉之前那兄妹不理我,估计也是因为我当时透明了,人家没看到。

嘿,我就说嘛,在自己的梦里怎么也不会人缘烂到没人理。

话说回这老人家,他一直站在门口,一开始我还担心他身体不行,但最后事实告诉我是多余的。

他不仅身体素质了得,心理素质也是一级棒。因为自从我梦到他,他就像个雕塑一样搁那一站,这一站站到了我醒。期间除了闭了会儿眼,可以说是一动不动。

要不是因为我记得我在梦里看见他一步步爬上山,我就真的把他当成雕塑了。

我从没做过这么无聊的梦,我觉得我是被无聊醒的。

.4.30

这次我梦到了自己在一片森林深处,像是原始森林一样,但是周围好安静,只有风吹树叶的簌簌声,以及我的鹿皮靴踩到地上树叶和枝干的嘎吱声。

安静到诡异。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嘶鸣,惊起一群飞鸟。我心里猛地一揪,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事发生在了那一声嘶鸣的时间里。

之后我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向那传出嘶鸣的远处狂奔,仿佛什么也顾不得了。

这片森林里的植物长得真茂密啊,好几次我都看不清脚下的路了。带着锯齿的树叶和细小的树枝扯乱了我的头发,在我身上刮出了伤口。可是我就是停不下来。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不要命的追,我只能不要命的逃。

仿佛跑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在终点停下来了。可这密林更深处,除了打斗痕迹,什么活物也没有。一瞬间失落感席卷全身,像是什么捧在心尖上珍重的东西又找不见了。

愣了许久,大脑开始管理触觉。刚才那点顾不上的疼痛慢慢袭来——肺部像炸了一样,嗓子干得冒烟,刚刮的伤口一阵一阵的发麻,汗水浸入眼睛和伤口后火辣辣的生疼。

心口也一抽一抽的难受。

“他去哪了?”我满脑子都只有这一个问题。

我感受得到梦里的那股强大执念。一直到我醒,都记得问这个问题时候无助。

可是,他是谁。

那了不得的人?那对兄妹?那位鹤发白须的老人家?

我不清楚,但梦里那股无助和绝望堵得我到现在还有些难受。

.5.10

我不知道为什么,身在海里没有设备还能呼吸。这回我好像和上次梦到的少年一起坐在一只虎鲸背上在海里游着。还没来得及疑惑那小丫头在哪里就发现他们好像都受伤了,虎鲸的伤似乎轻一点。但这个少年看上去伤得挺严重的,虚弱得很。

我们在海里游了好久,也没人说话。

少年虚弱的躺在我怀里。紧锁的眉头怎么也疏不开,他抓着我的冰凉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我似乎和这个少年十分熟悉,但是我只梦到过他一次啊,怎么会这么熟悉。熟悉到见他这样,我竟于心不忍,心头堵得说不出的难受。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似乎到了一处海滩上,少年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载了我们那么久的虎鲸不见了,多了一个跟在少年身后的小丫头,那个小丫头似乎是妹妹。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这个小丫头=妹妹=虎鲸。

小丫头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跟在少年身后,但也不似之前在宫殿里一样无视我了。偶尔会提着她水蓝色的小裙子光着脚丫子跑到我跟前,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喊姐姐扎头发。

啧,可惜了一头御姐灰蓝长发。

少年一直朝着大海盘坐,一坐就是一天。

有一次他突然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说:“总有一天,我会回去。”

我看着他,正想问他回哪去要干啥,就被小张同学高亢的嗓音吵醒了。

.5.17

这回我又在海里漫无目的的游着,自己一个人扎在海里,感觉被什么牵制着,升不上海面,也落不到海底。

远方有束微弱的光引着我向它游去。途中我发现我在与所有能动的海洋生物背道而驰。但那束光就是吸引着我,仿佛即使与众生逆向,也要去追寻。

游了好久好久,直到游不动了停下,我才发现远处有一庞然大物向我的方向游来。我当时就怕那些跑路的海洋生物都是怕被它吃了而在躲它。

正当我要跑的时候,那庞然大物似乎也看到了我,便又加快速度向我游过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被发现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尽可能友善得试探着向它扬起手以示友好。似乎方式奏效了,它看上去很信任我。

怎么说呢,莫名的熟悉。

游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头伤痕累累的虎鲸,背上趴着一个好不到哪里去的少年。虎鲸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悲鸣后,就游到我面前停下,用鼻子抵着我的手心。

怪不得熟悉呢,这头虎鲸是上次梦到的那头。少年也是那个少年。

少年似是感到了虎鲸的停下,双手堪堪撑住身子低头看向我。他修长的手拄在虎鲸的背上,背脊挺得笔直,破烂的衣衫和满身的伤口也掩不住他一身傲然风骨。深黑碎发凌乱地半遮在眼前,也许是在海里的原因,他那一头碎发不安静地摆动着,看向我的一双桃花眼没了往日的神采,眼里尽是疲惫和孤独。

他与身后幽深的海洋融为一体,有种不可言说的悲壮和孤寂。

他像是要对我说什么,没来得及听就醒了。

是又要说什么“总有一天,我会回去”吗?

不过,我为什么会有他的眼里“没了往日的神采”这种话呢?

说来我原先倒好奇他上次说什么“总有一天,我会回去”是啥意思,会不会是什么暗藏深意的话,原来真就是个表面意思。敢情这来深海玩起卷土重来了啊。

不过看那一幅上次还狼狈的样子,显然是因为没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就回去,然后又差点送了人头,又被虎鲸驼了出来。

啧,果然少年人就是好,带着一头虎鲸勇闯深海,只要没丢性命就毫无损失。

.5.31

我梦见自己在一座雾气缭绕的孤岛上。

岛是孤岛,但岛上却并不孤寂。这似乎是一座遗世独立的小岛。我在这里待着,比在那宫殿舒服多了。周围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这座岛上也有一个我特别敬重的人,他会用毕生所学教我成才。和宫殿里那让我敬重的师长是一个人。我猜大概是我的师傅之类的吧。

老道长在宫殿里住久了就去云游,找到了好地方,就把自己的乖徒儿接来一起住。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师傅没有制服,人家老道长哪个不是一身或白或青或黑的清一色道袍。我这师傅就不跟正常道士一样。他自己搭衣服……美其名曰,这样才显得他独一无二。

近来我听说我这独一无二的师傅收了一个徒弟,奇了怪了,我难道不是他的徒弟吗,为啥我不是先知道的。我本来打算偷偷去看前辈的那新徒弟,摆摆师姐的谱。可谁知一去师傅住处,就看见那少年这院子里舞剑。

什么鬼,他不是回深海卷土重来了吗。怎么在这岛上?难道是认识到自己能力十分有限,做不来那档子伟大事业,开始虚心求学,充实自己了?

我上前挥手打招呼,他停下来看我一脸疑惑。怎么,去打架被打傻了不认识我了?还没等我解释。我那师傅就领着那头幻化成人的虎鲸小丫头出来把我们彼此介绍了一遍。

看那老头罕见地身着白衣道袍,一手捋胡子,一手牵着小丫头笑呵呵走来的样子,怎么也和在我在宫殿里想的不是一个人。不过也有可能是他长得太和蔼了吧,即便介绍我们俩人时赔笑成那个样子,也没崩了形象。

行吧,看在我这独一无二的师傅难得衣着正经了的份上,就当你被打傻了重新认识一下吧。

师傅说,他叫故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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